陸陸

愿你我没有白白受苦。

枝叶01

枝叶

胡言乱语  不知所云  不要上升

    对面楼高三的学长也睡觉了。所有的光亮好像同时熄灭一样,在抬起头看向窗外的时候。街灯无辜暗下。

    班小松把手机上的时间看了又看。妥协性地按灭壁灯开关,把那本花花绿绿的留言本扔在床头。

    没拉上窗帘,外面的月光正好打在眼睛上。只是朦朦胧胧,模糊的距离太远。是近视加重了吗,班小松忍不住揉揉眼睛。依然看不真切。胳膊挡着脸,还是睡不着。

    夏天还是正在茂盛的时候,树影晃动着。突然想起能够形容此刻不安心情的句子。于是他爬起来,从笔盒里掏出那支笔。和邬童的一支笔一模一样。

    也许并没有很特别。棒球队里每个人都有一只同样的笔。但这也足够让班小松感到很紧密的和邬童的联系。

    匆匆写下一行字。在很不起眼的角落,像是故意不想让人发现。

    合上一本青春。为等待入梦,连数羊的蠢方法,也想要尝试。他已经无法瞒过自己。只是不知道他的心酸和心动如何安放。于是情绪涌上来。他使他在夜晚第一次叹息自己的求不得。

    总是在预备铃响起之前在校门口遇到邬童。如果从前班小松愿意承认有很多刻意的成分,那么今天终于可算实打实的偶然。

    “你怎么了。没睡好?”

    “嗯。我要睡觉。”班小松几乎是闭着眼睛本能的点头。

    邬童绕到他身后,把书包从他身上轻轻地拽了下来,拎在自己手里。

    “你干嘛?”班小松瞬间有点清醒。

    “你再这样走要摔倒,还打不打棒球?”

    “啊。”班小松慢慢跟上邬童。

    “快走。早自习你还能睡一会儿。”

    邬童不耐烦地拽过班小松的手腕,却是很轻的力度。

    早上布置了英文卷,教室里很安静。班小松趴在桌子上,把书包立在脚边,眼睛还是睁不开。

    他笑着把卷递给邬童,“邬童你最好了,我下回保证自己写。”
 
    邬童白他一眼,接过卷子,起身把教室里开的窗子关上了。

    直到课代表收作业的时候,班小松还是没醒。邬童打开班小松的书包,把作业掏出来,交给课代表。

    焦耳凑过来,把留言本抽了出来。邬童看他一眼,走到班小松身边,晃晃他的肩膀,“上课了。”
 
    “嗯……”班小松把头从胳膊里抬起,脸红红的。

    邬童把手贴在他的额头上,又试试自己的温度,“你发烧了。”

    “是吗。怎么能呢。我身体一直超好的。”班小松坐起来,把书包抱进怀里,摇摇脑袋。

    可是好像并不能好些。

    “回家吧。我给你请假。”邬童开始帮他收拾桌上的书本。

    “棒球队今天要训练的。我不能回家。”班小松伸手去拦。

    “小松,你回去吧,棒球队我们会帮你看着的。”隔着一个过道的尹柯也站起来帮班小松收拾书包。

    “我替你盯他们训练。行了吧。”邬童替他拉上书包拉链,背上他的书包,拉着他走出教室。

    班小松意识越来越不清楚。邬童好像在说什么,可是他反应不过来。

    “听明白了吗?”

    “啊?”

    邬童把走廊的窗户关好,“我去给你请假,你就在这等着。”

    “噢。”

    班小松靠着墙坐在地上,觉得头疼得不如割掉。冰凉的墙好像能稍稍缓解这种不适。

    好像没过多久,邬童就回来了,把他从地上拖起来。

    “你干嘛坐地上?”邬童皱了眉毛,不太高兴的样子。

    班小松看见邬童皱眉,不知道为什么有点委屈。

    “难受。”

    “那就坐地上?”

    看见班小松愣愣地点头,邬童终于控制不住笑了出来。

    他把请假条递给班小松,“拿好。”

    那张纸条被班小松握在手里,邬童突然靠他靠的很近。他低头给班小松拉上衣服拉链。班小松想着这好像是他们第一次离的这样近,昨天晚上反复的心情又涌了上来。

    这样的出神被邬童的电话铃打断。“喂,好,马上出去。”

    “走吧。小王来接我们。”

    “你陪我一起吗?”班小松小声地问。

    邬童已经走了几步,大概没听见班小松问了什么,回过头看他,“快走。”

    “诶。”班小松捏着纸条,走在邬童身边。

    “张医生出诊去了。得直接送小松去医院了。”

    “嗯。你先把窗户关上。”

    班小松觉得头重脚轻,仰到后座上,忍不住伸手去揉。

    “疼吗。”邬童侧过头来问他。

    班小松摇摇头,邬童却叹了口气,伸手帮他按了按太阳穴,“这里疼?”

    “后脑勺。”

    接着班小松感觉到邬童的手在自己的后脑轻轻揉着,就像在抚摸自己的头发。那是投球手邬童的手。就是这只手,托着他的手告诉他手上的茧位置起的不对。然后叫他再也不想放开。

    这样的邬童好像极其难得。温柔的,不口是心非,对他极有耐心。原来这样的邬童只在自己生病的时候存在。班小松闭上眼睛,开始感谢起这场发热来了。

    医院人来人往,消毒水的气味刺鼻。小王提前回公司准备邬爸爸的视频会议。只剩他和邬童在医院。
 
    他坐在长凳上,披着邬童的外套,看着邬童排队挂号的背影,忽然不再纠结他昨晚一直思虑不停的今后。

    他只盼着这样的瞬间不要过去。终于心安下来,渐渐沉睡。

    醒来是在一间病房。

    手上插着输液的针头,邬童坐在他腿边靠着床尾看书。

    班小松有点后悔就这样醒来。于是装作一切不曾发生闭上眼睛,感觉药液融入自己的血液。就像邬童对自己的好不容选择的进入自己的世界。

    其实邬童没在看什么书,就是那本原本叫焦耳拿走的留言本。

    “这小松写什么了呀,我怎么找不到呢。”

    “哎邬童,小松请完假了吗?”

    “嗯。我带他去看医生。”

    邬童把自己的书包拎起来,走到门口,又折回来。

    “这个,借我看看。”

    “啊,噢噢。”焦耳把留言本递给邬童,“都是跟你表白的哈哈。”

    把睡着的班小松扶到病房,看着医生给他打好针,邬童坐在床边,打开随身听,想要听一会音乐,翻开书包看到那本花花绿绿的留言本。

    真的都是女孩子对自己的表白,各种彩色的笔把本子涂的满满当当。

    “今天邬童和我说话了吗?没说。”

    好像每一页都有这样的句子连在一起。但好像从第十五页开始有点不同。

    在所有乱七八糟的颜色里,黑色入眼就格外舒服,邬童几乎一眼就认出,那是现在躺在自己旁边的白痴的字。

    “今天邬童和我说话了吗?说了!”

    嘚瑟得意的不行。像是同那些彩色笔较劲一样,让人觉得好笑。

    笑着笑着邬童发现最后一页角落里的一行小字,也是无比熟悉的字迹。

    他回头看看睡着的班小松,阳光把窗外的树影晃到他脸上,小小的绒毛贴在脸蛋上,都十几岁了还像个小朋友。

    “一棵树爱上另一棵树,中间隔着宽宽的马路。”

    这个傻子。喜欢上谁了呢。

    邬童靠在床尾,拿出中性笔,在那行字旁边画了一只很丑的小松鼠。

    画完后悔,想撕掉却又舍不得。树影映在本子上,像是一层漂亮的图案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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